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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用的。这在刚毅不须查书也知道的,最普通的一种方法是“银针探喉”。当即问道:“你用银针试过没有?”

“试过的。”

“怎么样?”

“有一点点黑。”

“只有一点点黑?”

沈祥没有听懂那个“只”字,答一声:“是!”

“这就不对了!”刚毅对例案很熟,记忆力也很强,想起有一件恶媳凌姑,服鸦片自杀的案子,以彼例此,找得漏洞,“烟毒而死,说来都是自杀,要吞好些大烟,才能送命。烟膏子在嘴里不管喝多少水,总有剩下的,银针一试,一定很深、很深的黑颜色。你怎么说只不过一点点黑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你当仵作多少年了?”

“小人是同治十二年春天正式补上名字的。”

“这样说,替葛品莲验尸的时候,你才当了半年仵作?”

“是!”

“那就怪不得了!”刚毅得意地说,“我倒考考你,银针探喉之前,应该先做怎么一道手续?”

“小的,”沈祥嗫嚅着说,“小的不知道。”

“银针探喉以前,先要用皂角水洗过,莫非这一点你都不知道?”

沈祥越发惊惶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听说过。”

“唉——”刚毅这口气叹得很长,一半也有些做作,是表示他的得意,“你这样子胡闹,真正是草‘管’人命!”

他又念了个白字,误“菅”为“管”。不过沈祥听不懂,就是听懂了也不敢笑他。

刚毅自觉这一天颇有所得,退堂以后,找到翁曾桂细谈经过。林拱枢虽然也奉派会审,但以手头另有案子,这两天的审问,始终不曾参与。翁曾桂认为应该跟他谈一谈,也问问他的意见。

于是,又将林拱枢请了来,拿两天的口供给他看,也作了必要的口头说明。林拱枢听完问道:“葛品莲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这一问,指出了全案最主要的症结。过去所认为所须推究的是,杨乃武曾否指使,并以砒霜供给小白菜毒杀亲夫?对于葛品莲之中毒而死,似乎并无疑问。现在如果能查出真正的死因,若非砒毒,则杨乃武毫无干系,就不辨而自明了。

“如果是死于烟毒,则案中有案,另起波澜!”

“果真有此案中之案,恐怕很难水落石出。时间隔得那么久,从何查起?”翁曾桂搓着手说,“案子可能很棘手,如之奈何?”

“我看,”刚毅却很乐观,“连烟毒都不是。用大烟谋害人命的事,还没有听说过。大烟味苦,上口就知道,怎么害得成?”

“然则除非葛品莲自尽!可是,”林拱枢质疑,“第一,何以厌世,是不是有何冤屈?第二,为什么用大烟?先祖遗志未达,至今毒逋天下!”他是为他祖父林则徐禁烟一事,顺便发两句感慨,“烟膏也很贵,葛品莲就要自杀,又何必挑这个既花钱又受罪的法子。第三,葛品莲从发病到咽气,不像中了烟毒的样子。中烟毒只会昏迷不醒,不会像打摆子那样,浑身发冷。”

“是的!”刚毅接口说道,“银针探喉,未用皂角水洗过,发一点点黑,不足为凭。据仵作所供,亦只是尸身软而不僵,疑似烟毒而已。总之,证据薄弱,情理不通,烟毒之说,可以不论矣!”

“那么!”翁曾桂问,“是不是再追究砒毒?不是砒毒,中的是什么毒?”

“也可能根本不是中毒。”林拱枢说。

“莫非,”翁曾桂笑了,“真的如那‘乌花郎中’所说,是痧症?”

“为什么不可以是痧症?痧症种类很多,俗语所谓的瘪螺痧、绞肠痧、吊脚痧,夺命都在顷刻之间。”

话虽如此,到底只是可能如此,而非必然如此。发病之初,见到葛品莲的几个人,都不懂医药;唯一能鉴别病症的,只有一个“乌花郎中”,却反不在人世了。即使在世,能够传案作证,亦不见得一定确实,因为这个医生,手段既不见得高明,又未经详细诊断,说的话未必可信。

因此,目前仍应假定葛品莲中毒而死,只是既非砒毒,又不似烟毒,是何种毒物?很难研求。这一来,便只有找漏洞去探索了!

这是林拱枢的见解,翁曾桂也同意了。“好吧,”他说,“我们从很明显的几个疑问去追究‘为什么’!”

“第一是门丁沈彩泉,”刚毅问道,“为什么仵作说烟毒,他要说砒毒?”

“这是有意要拿案子闹大来!”林拱枢说,“非如此,不能在这场官司中,大大地弄些好处。”

“想弄谁的好处?穷家小户,哪里来的油水!为什么要拿案子闹大?”

“这不用说,当然是想把杨乃武牵连进去。”翁曾桂说,“我听好些浙江的朋友谈过,杨乃武的刀笔收入甚丰,而且平日好与刘大令为难,宿怨甚深。凡此都是刘大令想借此报复的动机。”

“照这样说,第一,是蓄意造成冤狱;第二,沈彩泉当然是由于主人的授意,才敢在大庭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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