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旁的婢女,双手捧着精致华美的纸匣,恭敬地递给沈青檀。
沈青檀眸光落在纸匣上头,不由得思索老太太的动机。
不论是大周,还是北齐,都是由家中晚辈或者小厮投送请帖。
越是提前投送,越是表明对宾客的尊敬。
老太太竟然亲自来送请帖,还提前了半个月。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吏部尚书府对广陵王府的重视。
只不过,吏部尚书是贤王的人,与他们王府是敌对关系。
从人情事理来说,压根不会邀请她参加寿宴。
毕竟贤王还在禁足,若是吏部尚书府邀请她去参加寿宴,难免会引起立场方面的误解。
沈青檀眸光微微一闪,难道吏部尚书是想通过寿宴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吏部尚书在向他们投诚?
拥护贤王的官员,大多是以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马首是瞻。
若是老太太在寿宴上向她示好,无疑是昭告众人,今后吏部尚书属于广陵王一派。
想通了这件事的关窍,沈青檀收下请帖:“近来我这身子骨见好了,又正逢您的大寿,那我便去凑凑热闹,讨些喜气儿。”
老太太见沈青檀收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吃了几口茶,与沈青檀说了一些个家常话,方才告辞离开。
婢女芹香搀扶着老太太坐进车厢,嘀咕道:“奴婢瞧着广陵王妃是个好性儿的人,难怪广陵王的后院里只有她一位正主儿。”
放眼整个都城,没有哪家的爷,能像广陵王一般,不纳妾,不收通房。
各家宴席上,每当提起广陵王妃,谁不羡慕她?
老太太看着芹香眼底的羡慕,不由得提点几句。
“你只见其一,未见其二。”
“广陵王妃不单单是性子好,她出身高门,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更要紧的是王妃与王爷情投意合。”
“再说了,王爷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王妃陪他一路走来,不知道经受了多少困境。单是这一份情意,便不是旁人可比拟的。”
“更何况,王妃还救了王爷一命呢。”
“说到底还是王爷好,不忘恩。”芹香感慨道:“这世间,多的是薄幸之人。”
她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婢女。
原来老太太要把她配给府里管事的儿子。
偏偏她和老太太嫁妆铺子里的伙计看对眼了。
老太太非但没有拆散他们,反而在他们成亲之后,给了她一份l面,提携她男人让了掌柜。
这人一得势,没几个月,便偷偷在外头养了一个小的。
所以今儿个瞧见了广陵王妃,她心里羡慕得紧,这才忘了身份,多了嘴。
只不过,广陵王妃成亲一年多了,肚子还没有动静。
若是广陵王坐上了那个位置,身边还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吗?
老太太也想到芹香的遭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话。
芹香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太,奴婢记得您手里有一颗丸药,吃了便能怀上孩子。您何不……”
“住口。”老太太训斥道:“当心祸从口出。”
芹香闭上嘴。
老太太如何不知道芹香的心思?
无非是想她把送子丸给广陵王妃,倘若王妃有了身孕,会记他们尚书府的恩,往后也能保儿孙们一命。
老太太转头看向马车窗子。
马车窗帘子随着马车颠簸而来回晃动,她从缝隙里看到了广陵王府的轮廓。
庄严肃穆,不可攀附。
即便广陵王成了北齐的新帝,就算广陵王妃的肚皮争气,一连生几个孩子,也未必能够让到后宫空悬,只有她一个人。
毕竟身处那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了。
虽然老太太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也动了这个心思。
她寻思着用什么名目,把送子丸送到广陵王妃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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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赵颐,并不知道有人操心他的子嗣,提审完几个罪臣,便把罪状扔给了李乐山。
李乐山捧着烫手山芋进宫,等北齐帝散朝了,便把罪状呈到北齐帝的面前。
北齐帝草草地看了一眼,让李乐山按照律法处置。
该抓的抓了,该抄的抄了,该流放的流放,该砍头的砍头。
李乐山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几圈,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