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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2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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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太妃明示。”

“将来皇上跟我见了面,我不要什么名位。从前叫我‘李姑娘’,快六十的人了,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不大合适,所以你们叫我太妃,我也就含含糊糊地答应下来,并非我要太妃的名号。这一层,你得跟皇上回奏。”

“是,”傅恒答说,“不过皇上要上尊号,请太妃亦不必谦辞。”

“他一定要给我一个名号,也只好由他。不过,我本心并不想要,所以我也不给太后谢恩。”

这是一个难题,只有含混答应着再说,哪知太妃下面还有话。

“我也不见太后。我的儿子是她抚养大的,凭这一层,我不跟她争。不过,最好也别见。”

“是!”傅恒仍是答应着再说的态度。

“不只太后,其他所有的妃嫔,我都不见,我也不住在宫里。最好不动窝儿,仍旧在这里。”

“这!”傅恒答说,“太妃须体谅皇上定省不便。”

太妃想了一会儿说:“好,就挪动,也得在园子里。还有,我说到我的私心上头来了,我将来一个人住,什么妃嫔都不见,就只希望你媳妇常常进来陪陪我。”

“是!”傅恒这一回答应得比较干脆。

“你们恩爱夫妇,这一来少亲热了,你不会怨我?”

“太妃在说笑话了!”傅夫人笑道,“在他是求之不得!”

“为什么呢?”太妃不解地问。

“他不正好陪他的四个姨娘?”

在太妃面前说这样的话,自是失态,而最窘的却是傅恒,既不能申辩,又不能付之苦笑,只有绷着脸装作不曾听见。

气氛有些不大调和,傅夫人颇为失悔,说话不应该如此轻率。见此光景,傅恒亦就很见机地起身告辞,傅夫人本想留在那里,倒是太妃坚持要她随着丈夫一起回去。

“为人不可得意忘形!”傅恒觉得不能不劝他妻子了,“你平时也有很多不得体的话,不过再没有比今天在太妃面前说的那句话更糟糕的了!”

如果是平心静气地劝,傅夫人只会听从,但一开口说她“得意忘形”,已使她不快,又说她“平时有很多不得体的话”,更让她不服气。

“有什么糟糕?”她冷冷地说,“太妃跟我情如母女,开开这些玩笑,有什么要紧?你必是贼胆心虚,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在太妃面前板起一张死脸子,让太妃好不痛快,那才叫糟糕!”

“你这话好没道理。我能在太妃面前谈笑自若,像你这样子不懂规矩?”

“对!我不懂规矩。你懂!”傅夫人气得满脸通红,“你不想想,请我办事的时候,说多少好话,怎么样都行,一等我把大事办成了,你就这样子对我,好没良心!”

“你胡扯!”傅恒也动了真气,“根本是两回事!你自己觉得没理,硬把不相干的事扯在一起。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会不相干?不是你让我办这件大事,你怎么会见得着太妃?不是为这件大事,我怎么会认太妃作干妈?如果不是像母女叙家常说说笑话,博她老人家一乐,我会说那种话吗?只有你这种不转弯的死脑筋,才会把笑话当真!”

一顿抢白,振振有词,傅恒欲辩不能,只是一个人偏过头去生闷气。

傅夫人想起他所说的那句“不懂规矩”,怒气勃发,要痛痛快快驳他一驳,便又说道:“我是女流之辈,你是当朝大臣,自然懂规矩啰!我倒问你,大臣请见太妃,是哪一朝的规矩?”

提到这个理,傅恒也有牢骚,“皇上可以召见命妇,大臣自然可以请见太妃!”他说,“而况你我夫妇一起进见。”

“噢!”傅夫人倏然而起,指着傅恒的鼻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不该单独去见皇上?既然如此,皇上召见我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怎么能说?要你自己留身份。”

此言一出,傅夫人的脾气如火上加油,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不是大吵大闹,而是要将丈夫驳倒了,提出一个令人挢舌不下的威胁。

“你为什么不能说?”她问,“一说了就变成抗旨,是不是?”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那么,你不能说,我就能说了?你说了是抗旨,我说了就不是抗旨?”

“你跟我不同的。”傅恒答说,“为臣者唯命是从,你是命妇,可以有话推托。而况皇上看待命妇总比较客气些。”

“你这话真叫强词夺理。我倒请问,我怎么推托?”

“可以说诸多不便。”

“什么诸多不便?”傅夫人说,“皇上如果这么追问一句呢?”

“男女单独相处,自然诸多不便!”

“哼!”傅夫人冷笑,“也有这样子对皇上说话的吗?皇上如果一句:‘何以谓之单独相处?莫非你疑心有什么不正经的心思?’请问,我怎么回答?”

傅恒语塞,自悔开头就说错了。推托当然可以想得出理由,却不该说“诸多不便”,这一下是给妻子抓住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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