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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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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衣薄,被陆明煜抱住的腰部传来一阵凉意,肩上甚至更多了一丝湿润。

燕云戈未来得及想明白天子的手为何这样冰,又意识到,皇帝哭了。

他身体紧绷,不知自己是怒还是其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你为何就哭?给我下毒时都在笑,这会儿又何必惺惺作态!

刚这么想完,他听到一声极轻的、仿佛被刻意忍耐的呜咽。

时隔一个多月,四十余天,陆明煜终于再度感受到燕云戈的体温。

他抱住燕云戈的力道愈重,许多话涌到喉咙。想要再说一遍愧疚,可痛苦、思念被压制了月余的情绪又像潮水一样溢出。最先还能忍住,到后面,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无法言语,又不敢放手。只能再将双手扣紧,唯恐下一刻就被燕云戈推走。

天子这样崩溃,燕云戈咬牙,到底回身将人推开。

他怒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陆明煜满眼是泪,与他对视。

看着天子眼中的水色,燕云戈心尖猛地一颤。

我不是要你原谅我,陆明煜对他说,我只是知道错了。

燕云戈咬牙,陛下这么说,我却是不懂了。

话音刚落,陆明煜眼中又落下泪来。

他说:云郎,我不知还能活多久。

燕云戈错愕。

他其实并非没有意识到这点。无论是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炭盆,还是皇帝明显消瘦很多的身体,再有,从春猎结束时就一直影影绰绰的传闻。这一切都在宣告,陆明煜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

郭信甚至在燕云戈耳边提过很多次,说皇帝一定是心虚。再过些时日,没准不必燕家做什么,他就能把自己吓死。原话是:我虽不爱读书,可年少时与你们一同去学堂,到底灌了一些耳音。史上这种事多了,没准咱们陛下也能成为其一。

但是、但是

陆明煜的情况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吗?

燕云戈皱眉。恢复记忆之后,他第一次仔细去看天子。

陆明煜留意到他视线的变化,却未在意,而是抓紧时间,继续对燕云戈说:我原先想过过继宁王。但宁王是那样的状况,的确只能循安王之例。再有,你们多半也不愿意让宁王唤我父亲。这么说来,太子还要从安王膝下来选。可安王长子如今不过一岁出头,真要那孩子上位,安王以后多半容不下你家,我又如何放心?

燕云戈还在看他。

陆明煜:或许从远支来选?这倒是个法子。说到这里,又数起诸王膝下子嗣状况。

燕云戈没再去听。他扣住陆明煜手腕,手指正好落在脉上。

从前行军,军医不是时时都能跟上。那种环境下,人人都是半个大夫,所有人都懂几分脉象。

陆明煜的话音终于顿下。他身体发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燕云戈。片刻后,终于确信燕云戈是在给自己搭脉。

天子苍白的面上迅速浮起一丝怪异薄红。

云郎,他紧紧盯着燕云戈,问他,你还关心我?我那么对你,你还在意我?

燕云戈却没在意他正说什么,心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脉象?若是女郎,倒还好说。可放在陆明煜一个郎君身上,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换做旁人,燕云戈恐怕要怀疑对方女扮男装。可陆明煜是男是女,恐怕再无比他更清楚的人。

他陷入思索,没有留意到陆明煜的靠近。

陆明煜小心地一点点挨了过去。他实在太想念云郎,对方离去的每一天,天子夜间都要辗转反侧。一面是因为疼痛,另一面就是长夜漫漫,着实孤冷。

明明过了许多年孤枕而眠的日子,可和云郎在一起的几个月又实在太好,让天子无法割舍。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短。

看着燕云戈认真思考时的面容,陆明煜近乎神魂颠倒。他像是坠入一场大梦,梦中没有天子与重臣,唯有两个年轻郎君。他那样喜爱自己的情郎,想要与对方留在无边桃源,再不放手。

在意识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吻住燕云戈。

燕云戈:唔。

思绪被打断,燕云戈脊背又一次僵硬。

同一时间,陆明煜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心中咯噔一下,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时情绪冲昏头脑。果然,几乎就在下一刻,他被燕云戈挥开。

陆明煜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他堪堪稳住身体,狼狈地抬头,与燕云戈对视。

燕云戈心乱如麻,脑海里尽是唇上的柔软触感。

再想想方才发生的事,他后退一步,如临大敌。

自己竟然对陆明煜心软,还想知道他身体如何?!

不。

这只是一个让燕家知道皇帝真实情况的好时机。他不该、不会被陆明煜打动,在陆明煜给他下毒的那一刻,燕家与天子就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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