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连忙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小兵,站在城门口守夜的那种……”
“能说的我都说了,真的没别的了……”
“你们能不能放我走?我真的只是想回家,我家就在城南坡地边……我娘还在等我……”
谢惊春没有应声,只抬手一挥。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将顾正拖了下去。
顾正挣扎大叫,“你们不是说,投降就能活命吗!你们说话不算话!”
次日清晨,雪势稍歇,天空依旧阴沉。
顾正被关在营地西侧一间废弃仓房内。
屋子并无铁锁,只有两名士兵把守。
他靠在墙边,缩着身子偷偷往外望。
他心中仍存侥幸,总想着找机会逃走。
可他越看,心却越凉。
远处的空地上,数十口大水缸整齐排列,士兵们正在轮班运水,有人忙着封缸,有人拎着木桶往临时挖出的水渠中倒水。
那水渠一直延伸向前营,是直通前线方向的。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士兵在加固木盾和湿毯,调配阻燃药粉。
大梁,城中帅帐。
夜幕沉沉,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
黎无恙倚在矮榻上,手中握着一杯温酒,神情倨傲。
听完属下的汇报,他低低地笑出声来,笑意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谢惊春那个蠢货,果然还是个孩子。
谢砚礼几个儿子中,这个最容易对付,年轻冲动,有热血,却没有脑子。
杯中酒水还没喝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营帐外的士兵惊声呼道:“皇上!大晋军……大晋军攻城了!”
“什么?他们攻城了?!”
黎无恙猛地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士兵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片刻后,黎无恙猛地转身踢翻了身后的矮几,咬牙骂道:“他们不是已经信了顾正的说辞吗?不该再多准备几日?怎么现在就攻上来了?!”
临渊城地势平坦,四面皆开,缺乏天然屏障。
若想死守,需重兵镇压,粮草充足。
可偏偏,这几个月打下来,粮草和兵马都大大折损。
无论是调粮草还是调兵,都需要时间。
他这才出此下策,让顾正去迷惑晋军。
原以为谢砚礼肯定会信了那套说辞,至少可再争日工夫,如今看来……该死!
夜幕沉沉。
寒风卷起旌旗如猎猎战歌,临渊城下烽火连天。
谢惊春策马立于大晋军阵前,银甲在火光中泛着森寒。
神情沉稳,目光如炬。
他一手执枪,枪尖斜指前方,另一手高高扬起,沉声下令,“弓弩手,压制城头!左翼绕后,前军听令——”
“攻!”
声若惊雷,破空而出。
身后万军应声而动,铁甲碰撞,杀声震天。
他却岿然不动,目光牢牢锁定着城头,一如鹰隼掠空,凛若霜锋。
虽年少,却已是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
肩挑千军万马,心藏山河社稷。
号角长鸣,杀声骤起。
铁甲在夜色中闪烁,呐喊声、兵刃声、轰鸣声交织成一片杀伐交响。
谢惊春猛地一夹马腹,长枪一指,跃马冲锋,亲卫紧随其后。
城楼之上,火把成排燃起。
谢惊春的目光和黎无恙交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是以前的他,或许真的会被那个大梁逃兵糊弄过去。
可如今,他再不会轻信他人。
他一开始就察觉出破绽,随后和父亲商量设下两计。
一是假意停战观望,稳住敌军;二是密令军队准备,从侧翼突袭,乘夜发起猛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惊春挥枪一指,“擂鼓,攻城!”
“轰——!”
战鼓如雷,号角声响彻夜空。
“破城楼者,赏黄金百两!随我上!”
他一声令下,战马嘶鸣,铁骑先行,城下攻城云梯如林,火把映红天际。
城楼之上,烈焰映天,喊杀声如雷贯耳。
黎无恙拢着战袍站在高台,脸色阴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