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缩步,他日他只会遣更多帖子相逼。况且既是在他的地界设宴,他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皮。”
任光严皱眉,汪格非在南京有众多私兵,况且有太后撑腰,怕是不会将谢凌放在眼里。
谢凌在任家厅堂又坐了几刻钟,又拿到了他想要的江南鱼鳞图册后,便起身要告辞。
他要离开的时候,任家一家人都出来送了。
任明和宋氏也换了身衣裳出来了。
忽然想到明日便是元宵节。
任明:“谢大人孤身在南京,明日又逢元宵佳节,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今夜便在此凑合一晚如何?大人若肯同我家人们一道守岁闹元宵,也算替在下这空落落的厅堂添些人气儿。”
他怕的是谢凌一个人过节孤独,而大家又都是长安人,应当互相照顾才是。
他一提议,他的家人都附和起来。
“是呀是呀,谢大人便与我们一同过节吧。”
苍山这时抬眼,期待地看了主子一眼。
他最怕的就是在外过节。
比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大公子有人陪着最好。
谁知谢凌却婉拒了,说是自己事务繁多,今年不过元宵了,也没这个心情。
任家人也不好强求,便目送着他登车离开了。
元宵节是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
可惜大公子又是一个人过节。
明日,便是元宵节了。
……
谢府,元宵佳节之前,府上便预制了许多盏琉璃灯,檐角还挂上了铜铃灯。
元宵节这天,谢府又举行了家宴,除了谢凌大家都在。
八仙桌上摆了元宝元宵,火炙羊膏和梅花汤饼,何洛梅朱漆托盘给谢老太太送去了百子汤。
这一日有观灯习俗,就连海棠院也备了许多灯,待夜晚降临,定灯月交辉,光华夺目,而谢府也会点上许多琉璃灯。
元宵节这天,她们便不去外面的闹市去凑热闹了。
人来人往的,游人如织,要是走散了,不好找怎么办?
于是阮凝玉与表姐们夜晚在府里赏月,看琉璃灯和花灯,猜着灯谜,桌上又放了许多点心和果盘,也别有一番趣味。
谢妙云:“今日元宵,每年难得能借着看灯私会情郎的日子,偏咱们困在这四方院子里。”
谢妙云假装她赌气般抓起案上的梅花糖糕,用力地咬了一口。
甜香混着远处隐约的锣鼓声飘入窗棂。
但也不无聊。
今夜她们玩得都挺尽兴的,又喝了梅花酒,最后几个人各自被丫鬟们扶着回了屋子。
翌日阮凝玉她们醒来,这才听说了昨夜灯会里扎得有几人高的彩灯突然失火倒塌的事,且观灯人数众多,又发生了推挤踩踏之事,死伤者甚多,还死了两三个官家小姐。
阮凝玉她们皆一阵后怕,庆幸着昨夜没去凑那热闹,却又伤痛那些在元宵夜里无辜死去的百姓。
隔天之后,她与表姐们又去山里的寺庙,给在此次元宵夜里发生意外的无辜百姓祈福。
于是,永宁二十八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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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的那张侧脸,清秀温婉,可待她给思思擦完口水,侧过脸笑着回过眸时,却俨然变成了表姑娘似花似雾的那张脸蛋。
她穿着家常褙子,绾的也是年轻妇人的发髻,容色霞明玉映,透着珍珠似的光泽。斜簪着他送给他的那支玉簪,她置身在灯笼的光晕下,光影在晃,她微笑地站在那,似乎有许多软语温要与他述说。
谢凌只觉得心被拢住,被细细密密的丝线给绞着心。
他沉了眼,连睫毛都忘了颤动。
明明他离家许多日,忙到快要能将她给忘记了。
可那张脸,此时在灯下,一身胭脂虫色的裙衫衬得她娇艳春色,似仙露明珠,她娇小玲珑的,面如桃花。
谢凌恍惚了。
他上前一步,想继续将这张脸探究下去时。
任明面露诧异:“谢大人?”
这突兀的一声,将谢凌的魂都拉了回来。
谢凌倏地顿住脚步。
他适才沾了酒,有些上头。
此时夜风吹过,谢凌被激得打了个寒颤,衣裳上的酒味也被吹散了。
理智也渐渐回笼,他藏在袖中的手无声攥紧。
他镇定了下来。
抬头,见到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