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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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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二郎是真的想杀李逢祥, 他所能调动的兵力足够将李逢祥碎尸万端数百次。

而李逢祥是要被她送走的, 届时等他远离了建邺, 谢二郎想叫他怎么死都可以。

李化吉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她需要谢狁去保护李逢祥。

而正巧, 谢狁便是这样做的,用他的话说,就是故意受伤给谢二郎看,让谢二郎知道谢狁是当真会为了李化吉姐弟以命相搏,如此才能让谢二有所忌惮。

这是个很漂亮的苦肉计,因为谢狁的苦肉计一下子算计了两个人,而偏偏,李化吉还不能生他的气,还要承他的情。

谢家三郎果然精于算计人心。

李化吉内心复杂无比,最末只好摇了摇头,道:“你别多想。”

很快,大夫便来了,李化吉想着车厢内空间狭窄,要退下去给大夫腾让地方,谢狁却不肯松开紧握的手,他低声道:“陪我,好不好?”

他双唇泛白,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大夫说这是失血过多的迹象,他又剪开布料,检查了谢狁的伤,说箭镞扎得深,过会儿拔箭镞的时候郎君可要吃大苦头了。

这般说完,大夫才以同情的口吻道:“这马车还算宽阔,可容老朽施展,夫人便陪着郎君罢。”

于是李化吉更走不开了。

她看着大夫点起蜡烛,在镊刀上喷上烈酒,又举到火焰上把刀子烫得火热。

然后那锋利的刀刃就刺入了模糊的皮肉中,从下往上挑起,将那箭镞拔出来。

骨肉分离的撕裂声和血液喷出的噗呲声,交合在一处,声声击打在李化吉的心尖,她分明是完好的,却感觉到自己的皮肉也随着这些响动经历了一次惨痛的疗伤。

当箭镞被扔在银盘里,李化吉那闷住的长气才得以呼了出来。

反而是谢狁冰凉的手始终半紧半松地握着李化吉,即便是最疼痛的时候,他也没有骤然紧力,将疼痛发泄在李化吉的手上。

“我不该留下你的,好像吓到你了?”谢狁这样说,“只是伤得深些,其实无碍的,大夫是不是?”

大夫正往谢狁的伤口上敷金疮药和止血散,闻言没好气道:“什么无碍?是郎君你命大,这箭头再扎深些,这手可就废了。不过你虽然没伤到什么经脉,但也要精心养护,箭伤可不是小事。”

谢狁便眼带指责地看着大夫,似乎是在责怪他道出了实情,吓到了李化吉。

李化吉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谢狁伤得实在太扎实了,这让李化吉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谢狁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谢狁虽然一计算计二人,但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李化吉。他答应了李化吉要保护李逢祥,因此不惜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践诺。

为什么?

李化吉想不明白,她知道谢狁喜欢她,可是她以为这喜欢是浅薄的、无知的,很快就能随时间流逝。

但谢狁好像不这样想这份感情,难道是因为他迄今未曾得到她,所以生起了征服欲吗?

这样想,好像也解释得通,毕竟谢狁这样的天之骄子,从小什么都是唾手可得,骤然有一样东西脱出了他的掌控,必然能叫他耿耿于怀许久。

但无论如何,李化吉还是觉得这样的谢狁太陌生了,若是此时有人告诉她,谢狁被夺了舍,她也是会信的。

谢狁在十里长亭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谢二郎耳里,他暴怒无比,即刻就气势汹汹地进宫去。

谢狁料得他知道消息后必是要来讨说法的,于是早让李化吉去凌烟阁整理他需要处理的公务,再带到太极宫来。

他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给谢二郎对质。

谢二郎无比的生气,他一路进宫都畅通无比,就知道他这位精于谋算的好弟弟正等着他入宫算账,于是就更气了,简直到了连肺都要气炸的程度,即使寿山再三提醒他君臣有别,但他的暴脾气仍旧难以容忍。

“谢三!城外那个叛徒是你安排的人,是不是?”

谢狁玉冠簪发,黑袍委地,受伤的手臂包扎得齐整,被人妥善地用软枕托住,而他正用左手端着茶盏,品茗一盏新出的秋茶,水雾袅袅下,似乎连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谢二郎真的越看越气,咆哮道:“我确实安排了人,可是我是傻子吗?会在城外动手,当着李化吉的面动手?我是多自大才会小瞧了你的嘴,好心地给你留个解释的机会?”

他本来的计划可是等李逢祥远离了建邺,安然无恙地生活几个月后再突然杀了李逢祥。

如此,谢狁本就和李化吉之间有龃龉,李化吉很难不怀疑谢狁最开始答应送走李逢祥就是为了借机麻痹她而已。

而哪怕谢狁最后能想办法让李化吉相信动手的是谢二,李化吉也会心生怨怼——你既知道你二兄有杀李逢祥之心,为何不更周全地保护他?你二兄能得手,不过是因为你本来也想杀李逢祥,只是碍于我因此不敢动手。既然不能亲自动手,于是放任你二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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