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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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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记得他。

季殊容缓缓松了口气,沿着落日的方向回家。

他的心情难得放松,直到推门前眉宇还是舒展的。很可惜,他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

地上有一道蜿蜒干涸的血迹,从客厅蔓延到卧室。

女人打碎了花盆,用瓷片划破了手腕。

医生说幸好送来得早,侥幸捡回一条命。

回去后季殊容把家翻了个底朝天,各种能划破皮肉的东西都被他扔进垃圾桶,连圆珠笔都不放过。

女人揪着他的衣服打他骂他,季殊容从未跟她发过脾气,这次却没忍住。

他蓦地反握住女人的手腕,上面缠着纱布,他狠狠地攥着,没留一点力气。

血很快浸湿了纱布,女人疼得脸都白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他说。

这句话早在他肚子里辗转了千万遍,现在终于说出口,季殊容只觉得痛快。

互相折磨这么久,爱恨混在一起,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人真的听了他的话。

那是个阴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早上醒来还是灰蒙蒙一片。

昨晚女人闹了很久,季殊容索性睡在沙发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的卧室。

他翻身坐起,悄无声息地去厨房做了一锅面条,然后等了一阵,女人一直没出来。

面条放的时间太久,再不吃就要凉了。

季殊容单手端着碗走向卧室,见她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里拉着窗帘,昏暗中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了碗。

他把面条放在一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手指忽然摸到毛茸茸的一团,像极了他的三月。

女人一向很不待见三月,季殊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掀开被子。

三月躺在地板上,已经没了呼吸。

它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白色药片,微微张开的嘴里还有未融化的一片。

季殊容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他推了推女人早已冰冷的身体,颤抖着叫了一声:“妈……”

再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连在梦里都会下意识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对劲的。一开始是失眠,后来会无缘无故地难过烦躁。

他会砸东西,像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一样,砸得遍地都是碎渣,然后没有知觉似的赤脚踩上去。

好像是疼的,但很舒服。

他迷上了喝酒抽烟,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昼夜颠倒,浑浑噩噩,有一次烟头扔在了沙发上,差点引起火灾。

幸好许劭来得及时,把烧坏的毛毯扑灭,然后拖着他去医院。

医生说他确诊为抑郁症,需要接受治疗。许劭每天都会去看他,带吃的,带书本,还要给他补课。

高考在即,他的同学们都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埋头苦学,只有他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失神。

如果他的人生轨迹没有出现偏差,他应该会在艺考中大放光彩,带着鲜花与掌声走向他一直期盼的未来。

但人生没有如果,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没参加高考,没有大学可以上,身体好点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最终还是许劭向他伸出援手,让他留在公司。

那时候季殊容的病情好转很多,正常时候看不出丝毫端倪,他会笑着开玩笑,对谁都是春风和煦的模样。

他对许劭说:“说实话,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暗恋我?”

许劭差点呛死,脸红脖子粗地瞪他:“老子是直的!老子有媳妇!”

八字还没一撇呢,还媳妇。

季殊容笑笑,没再提起这事。

他在公司就是个闲职,送个文件出个差,没什么压力,但也不会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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