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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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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些的,这一路奔走,也是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坚持下来的,要不是拿人钱财替人出力,谁也不会这么赶路,跟后头有狗撵似的。

甚么叫味同嚼蜡,将白蜡烛红蜡烛捣碎了,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干柴、粘牙、不甜不苦亦不咸,滞涩、油腻,咽肚后再搜肠刮肚地原封不动吐出来。绿莺靠在床头,浑身无力,手脚发虚,由单婆婆一筷一筷地喂着,眼前忽然模糊,滴答一声,水珠落入碗间,冲散了一处浮在汤上的油花,四分五裂。

单婆婆好笑地摇摇头,“生孩子就是这样的,你以为像老母鸡下蛋呐,屁股一拱噗一下就出来啦?再说了,人家鸡生孩子没准也难受着呢,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就像咱们难受,老虎也是不知道一个样。熬一熬,熬过去就好了。你这还不算啥呢,真正生的时候才是最要命的。”

之前的杨婆婆孤家寡人,性子飒爽顽皮,这单婆婆寡言且多疑,倒不像是一个四海为家之人,绿莺猜她应该在孟县或哪里有夫有子,直接问未免惹人伤心,万一这婆婆也是个没子的呢。“婆婆,生孩子是不是很疼?”

“那当然了,从你身上掉下一块肉,你说疼不疼,薅根头发还要皱下眉头呢。疼也因人而异,有那孩子脑袋大的,或骨架长的,那就不好生。还有那胎位不正的,可遭老罪了。还有孩子耍赖不出来的,生了几个大夜才算完。不过啊,记得我当年生完的时候,那叫一个舒爽,孩子被提溜出来的时候,仿佛自己便是那孙猴子,身上的五指山一下子就飞走了,那一瞬间轻飘飘地别提多自在了。”

绿莺抿嘴笑笑,这婆婆一提到儿女,脸上便开始洋溢着春光,顿时一张冷漠寡淡的脸也如杨婆婆一般,鲜活了起来,让她不自觉想去亲近。

正是晌午近正午,日头还足着,穿过窗棂打在地上几束光柱,尘埃飞舞,她打了个哈欠,眯着困乏的媚眼儿,糯声糯气道:“婆婆,我想睡睡,晚上的时候叫我啊。”

接着又轻拍了拍肚子,笑滋滋朝单婆婆娇声道:“不能睡过去了,我要喂这小东西吃饭呢。”

更漏嗒嗒声中,地上的光影越来越淡,外头高挂的太阳也渐渐下山,夕阳红遍华夏。单婆婆见时辰差不多了,轻轻走到床前,弯腰往绿莺那一瞅,忍不住嘿嘿一笑,心说听自己的就对了,歇一歇好罢?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跟苹果似的,小媳妇气色还从未这么好过呢。

坐在床沿,她怕吓着绿莺,不敢大力,只在肩头轻轻推了一下。

可就这么一下,便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绿莺本是侧身而卧、一腿伸直一腿蜷曲,被这么一施力后,咚地一声身子如无主一般,往墙那侧一压,瞬间变作平躺,双腿也绷直在床榻间。

怎么睡这么死呢,小媳妇这些日子不是惊醒便是难眠,今儿睡这么深本是好事,可单婆婆却觉得不大对劲。低头凑过去,几乎要脸贴脸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脸蛋哪是气色好啊,分明是跟煮熟了的红鸡蛋一般,直往上冒热气。还有那鼻翼翕动,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跟马响鼻似的,这是病了?

单婆婆伸手探了探绿莺额头,奇怪,没烧啊。她抓出绿莺的胳膊,想去碰手心,这一瞧,顿时吓了一跳。这小媳妇那手成拳攥得死紧,骨节都青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握住绿莺的肩膀,轻轻摇晃,急着喊她醒醒。没想到绿莺忽然微微张开嘴,一张一阖地胡乱呓语起来。

脸渐渐泛起青气,被上下眼皮紧包的眼珠滚动不停,单婆婆看得有些怕了,朝门口大喊道:“刘哥,去请大夫来——”

刘伯踢踏进门,问道:“怎么了?”

单婆婆指了指绿莺,气急道:“人命关天了,你还磨蹭,赶紧去啊!”

刘伯一脸为难:“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街上都戒严了,官府贴了告示,老百姓不能走动啊。此时这五步一兵十步一士的,便是我长了翅膀飞出去,人家大夫也不敢来啊。”

单婆婆无奈了,看着脸色越来越淡、嘴唇越来越乌的绿莺,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唏嘘摇头,这小媳妇的命也太短了啊。

李家已从泥糊的破房子换成了砖瓦四合院, 刚粉刷过的门漆有股刺鼻气,几丈外便能闻到。

“自从将李姨娘卖给刘家后,这李安为了继续给儿子筹钱治病,又去赌坊转悠。还别说, 这回手气翻过来了, 赢了不少银子,儿子的病治好了, 房子也扒了重盖, 日子如今过得颇为顺遂。”

到了大同府后, 一大早德冒便去四邻打听, 此时一一报给身旁之人。

几人立在巷口处, 望着前方那紧闭的李家大门, 冯元抑制着心内的波澜起伏,成败在此一举。虽感应不到那贱人在这所房子里, 可他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他可是在都察院待过的,深牢大狱也下去见识过,审人的手段有的是,任她是孙猴子, 也翻不出爷的五指山。

这时,传来一阵欢快的逗弄声,对处巷口走进来一人,脖上骑着个手举风车身板高壮厚实的孩童, 摇着歪七扭八的步子在逗着头顶那孩子,咯咯咯的笑声响彻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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