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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中间计怀王驱贤伪献地张仪欺楚(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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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轸放回王旨:“昨晚听你所讲,应该没啥大事了,哪能——”顿住话头。

“是哩,”昭阳应道,“我对熊槐把啥话都讲透了,岂料今朝变卦,他一大早就发来此旨,让我……”一拳砸在几案上。

“当是昨夜出的变故!”陈轸决断,“夜里张仪、靳尚进宫没?”

“没有。”昭阳摇头,“靳尚在白天去过一次。”

“那就是枕头风了。大王昨夜歇在何处?”

“是了!”昭阳啪的一拍脑袋,恨道,“是那女人坏的事!”

“南后?”

“除她还能有谁?”昭阳握拳,鼻孔里挤出粗壮一哼。

“记得听你讲过,破襄陵后公孙衍曾经到你帐中提醒过你。他是咋讲来着?”

“唉,”昭阳长叹,“他讲的是,‘将军余生,喜也襄陵,丧也襄陵’,今日应了!”

“‘喜也襄陵,丧也襄陵’,”陈轸吧咂几口,“真真是有味道呀。”

“老弟,”昭阳盯住陈轸,“在下老朽残躯,实在不想离郢呀。这召你来,一是与你道个别,二也是请你拿个主意,看能否——”

“喜也襄陵,丧也襄陵!”陈轸再次念叨一遍,眼睛闭上。

昭阳明白了,不再多话,双手拱起:“陈老弟!”

陈轸抬头。

“老哥此去,怕是回不来了。老哥有一求,望老弟务必应下!”

“老哥请讲!”陈轸回他一个拱手礼。

“老哥终此一生,不过是两个算计,一个是为昭门,一个是为楚国。今日事了,老哥终于明白,楚国事大,昭门事小。老哥求你的是,帮帮左徒。也许,他是对的。”

“在下可帮老哥,却是帮不了他!”陈轸苦笑。

“为什么?”

“因为他不肯听啊!”陈轸两手一摊。

“帮与不帮是老弟的事,听与不听是左徒的事,”昭阳两手再拱,“在下托给你的只有这个了!”缓缓起身,“午时就要过了,”握住陈轸的手,“老弟,你我梦里见!”

陈轸、昭阳拥在一起,泣别。

郢都东门尉入宫禀报,昭阳的三辆轺车已于午时最后一刻离开城门,向东驰去,护送他的是次子昭鱼。怀王长吁一口气,却也不免伤感,闭目将昭阳三十多年来为楚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的忠勇旧事回放一遍,末了重重一叹。

自凳基以来,压在怀王心头的其实并无大事,只有这块商於谷地,是他向先威王承诺过的。前些年他也想过干出一番超越先王的大业,譬如说王霸天下,西占巴、蜀,封死秦人于关中,北逼韩魏,夺取泗下,灭宋、卫等小国宗祠,甚至于取代周王,一统天下。但这些无不是想想而已,尤其是淅水一战,怀王算是彻底醒了,于是起用屈平变法改制,不想这又……

刚刚想到屈平,内尹走进,说是左徒屈平入宫,在殿外求见。

怀王眼前立马闪出那夜靳尚与屈平在他跟前相互质证的场面,内中一阵绞痛。是的,就是这个屈平,那么有才华,那么有能力,那么透世事,那么通情理……可怎又那么孩子气呢?造宪制令是何等大事,怎能嚷嚷得满郢皆知呢?别的不可信,秦使当面所诵,的确是一字儿不差的呀!

还有靳尚。靳尚会诬陷他吗?

怀王眼前闪出靳尚,二十年来一直在车前身后为他奔忙的靳尚,思考良久,轻轻摇头。无论如何,宪令是在他屈平的家中泄露的。这见闹出事来,迁祸于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唉,这个屈平还是太年轻了。

想到自己在二十三岁那辰光也曾做过不少傻事,怀王苦笑一下,朝内尹摆手:“不见他了,让他回去,思过。”略顿,“哦,对了,传见秦使张仪,有请王叔、靳尚!”

在王叔、张仪三人赶至时,屈平仍旧没有走,与前番一样,跪叩于殿门外面。

早有宫值禀报,怀王传进。

见过虚礼,怀王直入主题,问起商於谷地的事。张仪早已有备,从袖中摸出商於势图,摆在几案上,又摸出一支红笔,将整个商於谷地圈起来。张仪接着拿起一支黑笔,在商、於之间的武关划出一道直直的黑线。

“大王请看,”张仪以笔尖指图,“这是商於谷地,由东至西长约六百里。这条黑线是老武关,也就是商君攻占於城之前的武关旧址。仪以为,秦、楚仍旧以此为界,武关以东,三百六十里归楚,武关以西,二百四十里归秦,大王意下如何?”

怀王阴下脸,一字一顿:“记得秦使承诺寡人的是整个商於谷地,六百里!”

“这……”张仪颇是为难,看向王叔。

“这个楸亦记得,”王叔顺口接道,“商於谷地原为大楚祖地,不可分割,还请秦使斟酌!”

“王叔既是此说,”张仪语气果决,“仪敬从大王,替秦王决断如下:秦将武关西移至蓝田峣关,新关以东六百里,也即全部商於谷地,归治于楚!”

怀王、王叔吁出一气,相视一笑,各自鼓掌。

咸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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