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3)
这位浣月宗宗主的性情正如外界传闻那样,喜怒不定,反复无常,即使相处这么长时间,沈峤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对方的为人。
也许是自己不肯种下魔心,恢复武功又遥遥无望,对于晏无师而言,已经不足以被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晏无师彻底失望所以痛快放手,又也许是自己不辞劳苦上山挡下李越和白茸的暗算,让对方终于被打动了,这说明再冷酷无情人,心底其实也有那么一丝人情味的?
沈峤不禁为自己的揣测摇头失笑,他也许总将人性想得太好了,但假如能够让自己快活自在,把人想得好一些又何妨呢?
从建康城走,道路颇为顺利,江南自古多繁华,水陆皆通,政局平稳,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天下还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但出了南朝边界,进入齐国之后再一路往北,很明显就能感觉到沿途行人商旅少了一些,人人脸上少了些欢笑富足,又多了些紧张困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了很长一段只能听声音来判断对方状态的日子,沈峤发现自己现在很喜欢观察别人脸上的情绪,即便还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总能有不少发现。
从四月走到五月,走走停停,脚程并不慢,兴致来时,沈峤也会用上轻功,绝少有人知道,这个没穿道袍,拄着竹杖四处游走,惬意安然的游学士人,居然会是人人眼里落魄凄惨依附魔君的玄都山前掌教。
晏无师与汝鄢克惠那一战,基本已经传得人人皆知,梁州境内兴许有什么武林盛会,沿途沈峤碰见不少江湖人往那里赶,都听见他们说起这一战的事情,齐人自然不会像南人那样崇拜汝鄢克惠,言语之间,倒是对晏无师颇为推崇向往,只因人人天性慕强,晏无师这样的实力,即便不是魔门中人,也会有许多人欣羡崇拜。
梁州城外一处茶寮,沈峤正听旁人在议论汝鄢克惠与晏无师那一战究竟如何精彩,虽然没有亲身旁观,却说得天花乱坠,好像亲眼看见一般,听得沈峤禁不住一笑。
旁边还空着个席位,很快有人坐下,他低头喝茶,并未抬头,却听对方道:“这么巧?”
沈峤:“……”
沈峤扶额:“沈某觉得这已经不是巧合可以形容的了。”
晏无师慢条斯理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杯子倒了半杯水,却不喝,仅仅只是放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天涯离别,海角相遇,本座倒觉得挺有缘分的。”
沈峤:“晏宗主为何会到这里来?”
晏无师:“你为何又到这里来?”
沈峤:“我要去齐国都城,邺城。”
晏无师:“哦,巧得很,我也要去邺城。”
沈峤啼笑皆非:“我去找人,你总不成也去找人罢?”
晏无师:“你这话说得甚是奇妙,为何我就不能去找人?”
沈峤不再理他,默默喝完茶水,吃完点心,付了钱,便又拄着竹杖重新上路。
晏无师也起身,负着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七八步左右,不更近,也没更远。
沈峤以不变应万变,入了梁州城,找一间客栈,先订了客房,将轻若无物的行囊放下,再要了一些吃食,坐在二楼慢慢吃。
此时正午过半,吃完饭的客人大多都走了,二楼空荡荡的,楼下倒是热闹,午市才刚开始,不少人挑着货物往市集赶。
沈峤要了一樽梅汤,刚喝了半口,晏无师果然从拐角处的楼梯慢慢走上来。
他朝沈峤微微一笑:“你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沈峤无奈道:“假如晏宗主并不是特意来找我的,我会更高兴一些。”
晏无师:“我并不是来找你的。”
他在沈峤旁边坐下,沈峤叫来食肆的伙计,又重新上一壶梅汤,一副碗筷。
晏无师笑道:“阿峤怎么急于与我划清界限?”
沈峤不以为意:“我记得你素来爱洁,不愿与人共用一壶的。”
晏无师不说话了。
沈峤:“晏宗主若不是来找我,又是所为何来?”
晏无师:“宇文邕已定下伐齐大计,齐国闻风色变,合欢宗内部也出现分歧。”
他不用伙计新送上来的汤壶,反是执起沈峤用的那个,往自己碗里倒了一些,又端起来喝了一口。
“元秀秀想与浣月宗合作,桑景行不肯,二人闹翻,元秀秀传了消息给我,说桑景行目前就在邺城,想与我一道合作杀他。”
昔年日月宗分裂,桑景行作为最后一代宗主崔由妄唯一的弟子,却不谋求令魔门重新统一,反倒与元秀秀打得火热,成为合欢宗内地位超然的首席长老,实际上若有人以此小看他,认为他能力有限,就大错特错了。
此人虽然杀人成狂,尤爱美色,仇家无数,武功却是一等一的强横,在天下十大里面,他的武功排名尤为缥缈不定,有人说他足以名列前三,有人又说不入前三。
据说崔由妄临死前的功力悉数被他所
↑返回顶部↑